银发老者向苏晚晴伸出的手,并非虚幻的投影,而是带着温度的实体。
她被那只手牵引着,穿过混乱的光影乱流,最终落在一处奇异的空间。
这里是一个完美的球体,四周的壁面不再是混沌的能量,而是像巨大的银幕,投射着亿万个平行宇宙的瞬息画面。
她的脚下是坚实的、触感冰凉的地面。
“坐吧。”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苏晚晴顺着他的示意,在空间的中央坐下。就在她坐定的瞬间,周围的球形壁面上,无数画面飞速收缩,最终凝聚成187个大小一致的、带着编号的小屏幕,环绕着她,如同一个诡异的展览。
“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老者开口解释,打破了沉默,“我是第一次轮回失败后,被编织者保留下来的意识体,一个观察者。
我的任务,就是在每一次轮回结束后,记录并分析失败的原因,希望能为下一次的成功提供引导。”
苏晚晴抬起头,看向那些屏幕。每一块屏幕上,都是她自己的脸。
但细节又各不相同。有的留着干练的短发,有的长发披肩;有的眼神坚定得像一块顽石,有的却充满了迷茫;还有的,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。
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。
“187次轮回,187个独立的平行宇宙。”
老者缓缓说道,“每一个宇宙,都是因为你的某个决定而诞生,却又因为某个关键的错误而走向失败。”
他抬手,指向编号为【1】的屏幕。“第一次轮回,你选择了最直接的抵抗,结果是,所有人都死了。”
画面上,一个年轻气盛的苏晚晴正带领着幸存者,向着编织者的机械大军发起冲锋,场景惨烈。
他的手指又滑向编号【42】的屏幕。“这一次,你选择逃离地球,修建了星际飞船。
但编织者轻易地追到了火星,在那里,剩余的人类被全部覆灭。”
屏幕切换到【76】。“这一次,你尝试与编织者谈判。
结果很糟糕,你成了它们的实验体,被研究了数十年。”
最后,他的手指停留在编号【186】的屏幕前,那正是苏晚晴刚刚经历过的轮回。
“上一次,你几乎就要成功了。你选择了林澈作为核心的共生体,但你们之间……私人情感的波动干扰了最终的判断,能量场在关键时刻崩溃了。”
画面中,她看到自己和林澈站在装置前相拥,能量核心就在他们面前,下一秒,整个世界被吞噬人性的白光所淹没。
苏晚晴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触碰那个屏幕,指尖微微颤抖。
“我们……我和林澈……”
老者点了下头。“是的。在每一个轮回里,你们总会以各种方式找到彼此。这似乎是时间线上的一个固定锚点,无法更改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187个屏幕同时闪烁起来,各自播放着不同轮回里,苏晚晴做出关键决定的瞬间。
她惊讶地发现了一个贯穿所有失败的模式。
在第3次轮回的画面里,她推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陆昭,独自一人操作着即将过载的装置。
在第57次轮回里,她对所有人隐瞒了核心融合的巨大风险,只说这是一个安全的防御计划。
在第124次轮回里,她偷偷给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注射了珍贵的基因保护剂,却唯独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支。